關於詩歌或詩人(還有某些科學家),經常被認為是神秘的。十一月初我在太平洋詩歌節張梅芳與鯨向海的對談,又聽到這種說法。(事實上在鯨向海或其他詩人的文章中也曾讀到。)
這種「神秘」的形容,也許是由於詩人或研究者自身的困惑,或者寫作與閱讀過程中「靈感」到來的經驗,但總之,我認為這樣去談詩,對詩的推廣或理解沒什麼好處,可能只有壞處:好像詩是難以理解且專屬某些人的。雖然,牛頓怎麼想到萬有引力、愛因斯坦怎麼想到相對論、費瑪怎麼想到一堆數學定理、馬凌諾斯基怎麼想到native's point of view、或者古埃及人怎麼會蓋金字塔…也都很神秘,超超超神秘的,但靈感的產物終究不是不可理解或詮釋的東西(而且所謂「與大師神交」倚賴的是跟「聽懂一句話」一樣的能力)。
辛波絲卡在她的諾貝爾文學獎得獎辭裡明確的說道:
大體而言,靈感不是詩人或藝術家的專屬特權;現在,過去和以後,靈感總會去造訪某一群人──那些自覺性選擇自己的職業並且用愛和想像力去經營工作的人。這或許包括醫生,老師,園丁──還可以列舉出上百項行業。只要他們能夠不斷地發現新的挑戰,他們的工作便是一趟永無終止的冒險。困難和挫敗絕對壓不扁他們的好奇心,一大堆新的疑問會自他們解決過的問題中產生。不論靈感是什麼,它衍生自接連不斷的「我不知道」。
所以別再說什麼神秘了。至少在神秘之後,還得繼續追問下去。如同新波絲卡繼續說的:
各類的拷問者,專制者,狂熱份子,以一些大聲疾呼的口號爭權奪勢的群眾煽動者──他們也喜愛他們工作,也以富創意的熱忱去履行他們的職責。的確如此,但是他們「知道」。他們知道,而且他們認為自己所知之事自身俱足;他們不想知道其他任何事情,因為那或許會減弱他們的主張的說服力。
在我看來這樣的人還是一群只喜歡自己的傢伙;而且,他們還希望別人都是白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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